“世子醒了!”

    她这话刚落,萧雅便立刻拔步往里头走,走到杜仲身边,见他面上也跟着露了喜色,眼睛更是一错不错地盯着那块布帘又冷着脸说了一句,“去领罚。”

    杜仲也知道今日之事,一顿责罚是免不了的,连忙垂首应是,等人进了帘子便往外头走,准备去领罚。

    而屋中。

    已经苏醒过来的姬朝宗靠坐在床上,白衣乌发,狭长的丹凤眼自带一股风流意,见萧雅进来便偏头朝人露了个笑,“母亲。”

    萧雅平日是多威严的一个人,管理姬家,上下无一不服,便是放到南阳本家,那也是令人敬畏的角色,可如今只单单听得一句“母亲”就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,她走过去坐到床边,先是握着姬朝宗的手仔细打量了一番,见他脸色和嘴唇都不似先前那般发白了,又忍不住拍了下他的胳膊,气道:“我看你生来就是讨债的,就没一天让我们安心的!”

    听人发出一声闷哼,她的脸立时就白了,忙松开手,急道:“怎么回事?是不是我拍到你伤处了?”说着就去喊栖霞,“快去把谭大夫叫来!”

    还是姬朝宗笑着拦了人,“没事,就是些小伤。”他一边说一边挥手让栖霞出去,然后哄着萧雅,“这大雪天的,您就别让他老人家四处走动了,他若是摔了碰了,日后谁照顾我?”

    “真没事?”萧雅显然还是不大相信。

    见人笑着点头,这才没坚持把人喊过来,只是却不敢再像先前那样打人了,坐在一旁看着人这幅虚弱的模样又忍不住絮叨起来:“当初让你选择翰林这条路,你偏不肯,同你舅舅讨了旨意就往外头跑。”

    “你看看你如今这幅样子……”她说着,眼眶又红了起来。

    自打进了都察院这个地方,她就没一日放心的,刺杀什么都是小的,像两年前那样,差点一杯毒酒殒了命,她每每想起都心惊不已。

    萧雅说话的时候,姬朝宗就安静听着,若是旁人在他身边这么絮叨,只怕他早就该不耐烦了。

    他虽然生了一张极容易哄骗人的好相貌,看着温润如玉,十分君子,旁人也都当他性子温和,是个极好说话的主,其实不然,他骨子里是极其自私冷漠的,或许是打小经历的太多,又或许是见了太多人心诡计,让他对这世上许多事物和人都无法产生共情。

    要不然也不会在这短短三年的时间里,就成了都察院的二把手。

    可家人于他而言,是不一样的,他们是被他放在心上的人,只有在他们面前,他可以放松警惕,打开心扉,所以此时,他的温润好脾气,是真的。

    他这次受伤是因为旧疾复发才会中了那些人的埋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