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,他张了张口,就着她的手屈辱地咬了口糖糕。

    苏芝眉开眼笑,另一只手也伸过去,得寸进尺地摸摸他的额头:“源哥哥乖乖听话哦!”

    说完,苏芝神清气爽地扬长而去。

    跟着母亲回到住处不多时,就是晌午用膳的时辰。苏芝吃了饭,借口困了要午睡,跟着奶娘回了自己的卧房。躺在床上闭上眼睛,她却毫无睡意,满脑子都是眼下的事情。

    她原道是老天爷心疼她在后宫受了委屈,才给了她另一段人生,没想到现下萧源也来了,真有意思。

    她慢慢理着思路,猜想他或许也会和她一样慢慢获得这个“原身”的记忆。如果是那样,那就更有意思啦!

    她对这个楚源并不算多么了解,只是从只言片语中知道,此人的性子与萧源截然不同,在府中的处境也微妙难言。那份苦楚,倒与她曾经身处后宫时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。

    她尝过的那些无助、恐惧,都该让他也尝尝才是!

    一天的光阴浑浑噩噩地过去,夜幕在不知不觉中降临。一些新的消息在府中飘散开来:“那个楚源啊……好像不疯了。”

    下人们这般议论着,多有松气之感。

    彼时楚源正躺在床上,头脑昏沉。他上午被按着施了针,身上就没了力气。不久前又被灌了碗汤药下去,四肢都酸软起来,头也沉得愈加厉害,胸中一阵阵的憋闷压得他恶心,想吐却又吐不出来。

    他于是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,醒来时身上的不适略有缓解,但仍无半分力气。又觉嗓中干渴得生疼,下意识地开口:“来人……”

    没有人应声,门外小厮的说笑声倒依稀传进来:

    “嘿,我瞧着夫人早就烦了他,这回倒好,正好寻个由头赶出去得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说相爷对这小子还行?”另一个声音说,“又是门生的遗孤,赶出去怕是不能吧,传出去不好听。”

    “有什么不好听的?谁家能养个疯子?人之常情罢了。事上又没哪条规矩说做老师的要帮门生养孩子,相爷养他八年,那已经高风亮节了。”

    楚源脑中混沌,顾不上分辨这些话,勉力提高了两分声音,又喊了一声:“来人!”